塗鴉 是一種地下藝術嗎 ?
這是一個屬於青少年的天地
看他們玩滑板 好精彩 ! 
青少年在這兒發洩精力 綻放青春活力
這也是一個塗鴉的天地
讓我看得目瞪口呆的 ! 
這不是在鐵道旁 也不是在荒郊野外喔 !
整個空間非常寬敞 全部都是塗鴉
牆上 地上 天花板 柱子 全是塗鴉
夠亂 也夠精彩 !
斜坡左邊 就是泰晤士河畔的林蔭大道
這篇文章 真希望有一個人可以看到
他就是令我欣賞與尊敬 長期從事環境觀察與反省的畢老師 ~ 畢恆達教授
十一 二年前 在誠品聽了一場畢老師關於塗鴉 ( Graffiti Writing ) 的演講後
讓我放下心中固執的偏見 也開啟了我對塗鴉不同的看法
我想 沒有人會認同塗鴉是一種藝術創作
甚至 當一般人看到塗鴉的時候 都會出現一種不安的感覺 ~
就是視覺上的混亂與環境上的髒亂
然後很自然地會將它跟青少年幫派 混混 或 hip hop 文化等負面的印象產生連結
好像它永遠都是存在社會陰暗的角落
例如 ~ 鐵道旁 廢棄的倉庫 碼頭 空地 .....
其實 塗鴉的時間與地點 並不是如此狹隘
我們生活中常見的 ~ 在學校書桌上用原子筆寫字 在公車椅背用立可白寫字
或是在風景區寫上 " XXX 到此一遊 "
甚至電線桿上面的 " 天國近了 " " 信耶穌得永生 " " 阿彌陀佛 " 等 ..... 都是一種塗鴉
寫部落格的好處 竟然是可以讓人再度回想起十幾年前的一場演講
一邊看著牆上的幻燈 是老師蒐集紐約及世界各地的塗鴉
一邊聽老師說著塗鴉的歷史與發展 及對都市空間的意義 .....
寫部落格 也讓我有機會再去翻翻書架上三本老師寫的書
且 讓我去找來老師前幾年寫的一篇關於塗鴉的論文來看
愈看愈是有趣 愈看愈是覺得這裏面真是大有學問 !
畢老師從都市公共空間的角度去解讀塗鴉
我從他的文字卻看到塗鴉也是一種聲音 也是一種言論自由
" 塗鴉是一種溝通的形式 它一方面是個人的
另一方面又躲開日常生活的社會限制 透露沒有受到禁制的思想
因此我們可以經由塗鴉同時看到個人思想以及他所處的社會狀態 "
" 即使它們的作者可能是主流社會認為較沒有天份 沒有發言權 或握有較少經濟資本的一群
但是在現今這個講求多元文化的社會
任何一群人的想法都不應該受到完全的漠視與遺忘 " ( 註1 )
沿著泰晤士河步行 讓我發現了這個地方
這個充滿塗鴉 有許多青少年溜滑板的地方 竟然不是在大城市的陰暗角落
我好驚訝它就位在泰晤士河畔 離倫敦眼 ( London Eye ) 不遠之處
也可以說離大笨鐘及國會大廈這些歷史建築都不遠呢 !
它不是在鐵道旁 也不是在天橋下 河堤邊 或是廢棄的老屋 .....
它的天花板上面就是像 Queen Elizabeth Hall 之類美術館或藝廊等的戶外大廣場
( 請參照上一篇 " 泰晤士河畔散步 " 一文中後面幾張照片 )
似乎 在倫敦這個萬象之都 塗鴉不再是終日必須躲躲藏藏的地下創作 它也可以這樣被公開展示
我想 也許塗鴉不是主流藝術 或者連藝術都稱不上 至少從大部份人的眼光來看是這樣
但 當它成為一種聲音 它就會形成一種不容忽視的力量吧 !
根據畢老師於 2008 年針對台灣的塗鴉者進行訪談所作的研究發現
受訪的塗鴉者的年齡從 15 到 30 歲都有 大部份集中在 20 ~ 25 歲
學歷從高中 大學 到研究所 在學在職者都有 大約有一半是具有美術相關背景的
而且不同於紐約的塗鴉者 台灣的街頭塗鴉者一般來自中產家庭 許多是從小即具有藝術天份
塗鴉愛好者甚至透過網路 互相學習塗鴉的歷史與技巧 並交換訊息或暗地較勁
我們大部份的人因為不認識 不瞭解 所以對於塗鴉的印象都還是停留在 " 亂" 塗 及 " 亂" 畫
其實一個可以走上街頭的塗鴉者 也是經過許多學習與歷練的過程
" 從觀察研究到實踐 從社區巷道再到都心街頭 "
有一位塗鴉者表示 ~
" 在他真正上街頭塗鴉之前 一方面翻書上網讀歷史 一方面在街頭觀察到處拍照
瞭解每個塗鴉者不同的風格 為了學習 也為了避免畫得跟其他塗鴉者一樣 " ( 註2 )
也有許多塗鴉者認為塗鴉應該同時注重訊息的傳遞 使這樣的公開創作更具意義
而非只是個人藝術風格的展現及以視覺吸引為唯一訴求
塗鴉者也有他們謹守的 " 道德 "
例如 : 紐約的塗鴉者有一個內規 就是不可以在地鐵的地圖上塗鴉
而台灣的塗鴉者所強調的 " 道德 " 是 ~ 他們認為塗鴉是在美化環境 而不是在破壞環境
他們似乎是在對於由一群思想保守的中產階級所形塑的呆板的都市景觀表達心中的不滿
就如塗鴉者表示 ~ " 你不覺得台北市的房子都很醜嗎 ? ...... 我覺得塗鴉可以讓台北更好看 ! "
" 塗鴉可以讓一個枯燥的地方開始有變化 "
" 如果這個環境還可以..... 已經很漂亮了 我不會下手 "
" 我們不會故意去挑戰住宅 正常的環境呀 ! 我們不會要刻意到處亂噴 亂畫 作破壞 " ( 註3 )
大部份塗鴉者並不會破壞公共建築 而是選擇可以移除的暫時性地方 如工地圍籬等
這也就是為什麼塗鴉看起來都是存在不起眼的空間
塗鴉者一方面希望自己的作品受到人家的注意與讚賞
一方面它又完全是一種游走在社會規範邊緣的地下遊戲
所以 在都市空間有限的情形下 他們的空間資源很有限 彼此間也形成一種無形的競爭呢 !
我在想 塗鴉本身並沒有是與非 它只是以斑駁的牆壁或醜陋的圍籬為畫布
它只是一種無法走入藝術殿堂的畫作
就好像跳舞 在開放舞禁之前 它只好被迫走入地下
誰說跳舞不健康 誰說跳舞是傷風敗俗 ? 它只是一個有節奏的肢體運動啊 !
如果 我們總是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塗鴉 那麼它將永遠被迫躲在陰暗的角落
如果 我們可以正面接受它 欣賞它 或許它將可以畫暗為明 為城市妝點色彩
如果 我們因為都市發展 而大量移植或砍伐老樹 難道這就不是一種破壞 ?
( 因為老樹的移植困難度很高 成功率又很低 ~ 詳康健雜誌140 期 )
如果 我們不容許 " 外加" 造成的暫時性破壞 為什麼卻可以容忍 " 移除" 所造成的永久性破壞 ?
最後 引用畢老師的一段話 我覺得很有意思
這些文字帶領我們用一顆比較寬廣的心去看待塗鴉 ~
" 塗鴉無所不在 可能令人過目難忘 也可能平凡無奇
無論如何 它都是一個人 或是一群人 基於某種心情或情境所塗寫出來的 "
" 我們可以透過這些文字圖像
一窺色彩紛陳的民意光譜 溢於言表的人間情愫 以及普羅生活的諸般可能
在感受人性點滴之餘 也豐富了我們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 ( 註4 )
* 相關文章 ~ About Ximending ~ 西門町游走之美國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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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 ~ 西門町的街頭塗鴉 ( 格友 liucff99 的分享 )
* ( 註1 ) ( 註4 ) 摘錄自 " 空間就是權力 " p. 78 及 p.100 畢恆達 著
* ( 註2 ) ( 註3 ) 摘錄自 " 台灣的街頭塗鴉文化 " p.93 及 p.116
畢恆達 郭一勤 夏瑞媛 著 ( 台灣社會研究季刊第七十期 2008 年 6月 )
* 畢恆達教授的部落格 ~ 小畢的故事
其他著作 ~ 空間就是權力 / 物情物語 / 找尋空間的女人 / 教授為什麼沒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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